意大利語學習者必讀

　　UNA BREVE INTRODUZIONE DELLA STORIA

　　DEL BELPAESE

　　意大利語屬印歐語系羅曼語族。古代意大利語是拉丁語的一種方言，可以說現(xiàn)代意大利語是最接近拉丁語的語言。

　　1294年但丁首次使用了拉丁語（latino）這個詞，用于描寫居住在今天的意大利拉齊奧（Lazio）地區(qū)的古代人民所使用的語言。今天，在意大利的拉齊奧大區(qū)的當?shù)厝司褪枪爬∪说暮蟠?。拉丁語就是羅馬周圍的居民祖先創(chuàng)造并使用的語言，大多數(shù)史料記載拉丁語始用于公元前8世紀左右，后來傳播到整個古羅馬帝國統(tǒng)紿的地區(qū)，而后又逐步地被新形成的地區(qū)方言包括意大利語在內(nèi)的羅曼語族語言所代替。

　　公元前8世紀，拉提姆地區(qū)及其周圍居住著其他同種族的人，包括Umbri，Osci，Sabini，Sanniti人。由于地域原因，離臺伯河越遠的民族，語言與拉丁語的差別就越大。由于文化的相對落后，在羅慕洛建城的時代，拉丁語還是個詞匯貧乏，僅能表達個人感情、勞動生活、物品交換、宗教信仰等基本觀念的語言。當時的文化人仰慕希臘文化，使用希臘語被認為是有教養(yǎng)的表現(xiàn)。例如羅馬史學家李維（Levi）、羅馬帝國皇帝哲學家馬可?奧勒留都看不起拉丁語。后來隨著商業(yè)和戰(zhàn)爭，大量的希臘語、阿拉伯語詞匯進入拉丁語，外來語極大地豐富了拉丁語的面貌。公元前1世紀的著名演說家西塞羅（Cicerone）更是以自己的作品提升了拉丁語的文化層次，使得拉丁語受到當時知識分子的認可。到了公元1世紀，龐大的帝國機器建立起來，拉丁語成為這一帝國的官方語言。帝國的征服者軍隊把他們的語言帶到被征服地與當?shù)卣Z言混合。

　　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崩潰，此后的歐洲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強大的集權國家。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民間拉丁語方言就獲得了充分發(fā)展的條件。隨著18世紀君權與神權相互制約的斗爭愈演愈烈，民族國家崛起，民間拉丁語方言逐漸成為新生國家的國語。在這些語言中，首先發(fā)展成熟的是當時的文化中心的佛羅倫薩地區(qū)的方言。在這一語言的發(fā)展中，正如西塞羅對于拉丁語一樣，但丁的作品《神曲》功不可沒。現(xiàn)代語言的確立往往與幾個偉大的作家有關，比如西塞羅提升了拉丁語的文化地位，莎士比亞豐富了英語的詞匯量，馬丁?路德在宗教改革中幾乎是創(chuàng)造了德語，而但丁則用他的《神曲》在文學上確立了意大利語作為成熟的文學語言的地位。

　　由于意大利語作為較早成熟的拉丁語方言，在語法上，它保持了拉丁語的大部分特點。我國著名作家朱自清在散文《威尼斯》中稱贊意大利語是世界上發(fā)音最純粹的語言，究其原因，就得歸結到它的發(fā)音習慣和語法特點了。

　　意大利語有幾個特點。

　　第一，短元音豐富而簡單。說它豐富，是因為幾乎每個輔音都配著元音，不存在單獨的元音音素。說它簡單，是因為沒有像英語那樣的元音組合。一個元音對應一個發(fā)音。而且絕大多數(shù)的單詞都是以元音結尾，難怪有人猜測意大利語的誕生來自歌劇發(fā)音的需要。

　　第二，除了啞音h，沒有不發(fā)音的詞素。少數(shù)輔音有組合，但比較簡單。不知道一個詞的意思，按照漢語拼音的讀法就大致上把這個詞念出來。動詞的詞尾變換往往可以明確的指示人稱，因此在一個句子中，經(jīng)常是看不到主語的。

　　第三，賓語的用法較為復雜。與英語不同的是，意大利語的賓語用法分為直接賓語間接賓語。

　　今天，有約7千萬人日常使用意大利語，除意大利居民之外，另有29個國家居民使用意大利語，其中5個國家確立它為官方語言。如瑞士，圣馬力諾，斯洛文尼亞，梵蒂岡，克羅地亞的伊斯特里亞郡也都說意大利語。

　　書寫歐洲現(xiàn)代國家的歷史，即使用上幾十本書的篇幅，所遺漏的部分也總比業(yè)已書寫的部分要多得多。即使把歷史往近代推移，各個國家的歷史也還是被政治聯(lián)姻交織在一起的。更何況，歷史上的意大利在很長時間內(nèi)只是一個地理概念，其作為民族國家的概念出現(xiàn)是在但丁所處的文藝復興時期。

　　約在公元前5000年左右，意大利人的祖先從地中海的其它地方航行到亞平寧半島，并在其南部地區(qū)定居。具有印度和歐洲血統(tǒng)的部落于公元前1800年左右出現(xiàn)了身份更為明確的部族，主要有撒丁島上的利古里亞人，定居在今天的利古里亞區(qū)；海洋西古巴人，他們在意大利南部和今天的拉齊奧區(qū)繁榮昌盛起來。公元前800年左右，腓尼基人從北非來，在西西里島和撒丁島上建立殖民地；凱爾特人于公元前600年左右也來到了意大利，公元前735年左右希臘人來了。希臘與意大利的部分地區(qū)長期有生意來往，因此，從希臘來的移民愿意長期在這里居住下去。阿克拉加斯和卡塔納（今天的阿格里真托和卡塔尼亞地區(qū)）等獨立的希臘人城市在意大利南部地區(qū)和西西里崛起，形成了大希臘（Magna Grecia）。迦太基人是北非沿海地區(qū)的一個腓尼基人的祖先。在大希臘最興旺的時期，它已經(jīng)憑著自己的能力成為一個強國，不久就在西西里島和其他地區(qū)的希臘殖民地旁建立起了自己的殖民地，沖突就此引發(fā)。而正當希臘人與迦太基人在為爭奪意大利南部而戰(zhàn)時，另一個主要的民族——埃特魯因人對北方處于分裂狀態(tài)的領土實行霸權統(tǒng)治。但是，他們是誰？來自何方？這是一個今天還未能完全解答的問題。根據(jù)公元前800年至900年左右的歷史記載，他們可能是由同化了的其他部族（主要是翁布里亞人）和善于發(fā)明創(chuàng)造的外來民族混合組成，最后形成了共同的語言和共有的社會觀、藝術觀和文化觀的民族。

　　羅馬城建城于公元前753年，起于著名的母狼傳說。但有關證據(jù)卻表明它的建立時間是接近公元前1200年或公元前1400年，也就是在該城市的卡匹托爾山上發(fā)現(xiàn)的最早陶器碎片的年代。到了公元前9世紀，在臺伯河兩岸的低矮山丘上也許已坐落著許多分散的村莊。當時的這個位置是北方伊特魯里亞人和南方的拉丁人（另一個居住在意大利中部的部族）的領土之間的戰(zhàn)略要地。在接下來的3個世紀的時間里，該地區(qū)通過貿(mào)易繁榮發(fā)展起來，并由伊特魯里亞國王統(tǒng)治。公元前509年，羅馬市民趕走了埃特魯因人的三個王，建立了他們稱之為“共和制的國家”。經(jīng)過了漫長的三次與迦太基人的布匿戰(zhàn)爭之后，羅馬對外占領了地中海的部分地區(qū)，但在國內(nèi)也迎來了大規(guī)模的奴隸暴動以及由著名的斯巴達克斯奴隸起義。在鎮(zhèn)壓奴隸起義的過程中，統(tǒng)帥蘇拉的權力膨脹。他死后，凱撒、龐貝、克拉蘇形成了前三頭聯(lián)盟。公元前48年，凱撒被羅馬元老院任命為羅馬的終身執(zhí)政。公元前44年，在凱撒被陰謀家刺殺后，凱撒養(yǎng)子屋大維和雷必達，安東尼形成了后三頭聯(lián)盟，在12年的權利斗爭之后，屋大維于公元前27年登上了元首寶座，改名為奧古斯都，關閉了戰(zhàn)神廟的大門，開啟了羅馬的帝國時代。經(jīng)過了朱利奧—克勞狄王朝，弗拉維安王朝，安東尼王朝，羅馬帝國走向了衰落，并在公元86年分為了東西兩個羅馬帝國。

　　536年至552年期間，拜占庭帝國（東羅馬帝國）皇帝查士丁尼奪回了意大利的大片土地，實行拜占庭式的統(tǒng)治。567——774年，倫巴族人的到來打破了霸權局面，并在意大利北部與中部的非拜占庭地區(qū)建立了自己的公國。

　　法蘭克人的卷入進一步使半島領土犬牙交錯的狀況復雜化了。這是一支來自高盧（今天的法國）的信仰基督教的民族。兩個敵對王朝——卡洛林王朝和墨洛溫王朝的存在削弱了法蘭克人在高盧的地位?？辶滞醭陌迂街痔幚硗醭g的沖突，他呼吁教皇對此進行仲裁。754年，教皇斯代法諾三世批準了丕平的統(tǒng)治權力，作為回報，他要求法蘭克人把倫巴族人驅(qū)逐出意大利。法蘭克人先后在國王矮子丕平和他高大的兒子查里曼的領導下，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公元800年圣誕節(jié)晚上，教皇利奧三世趁查里曼禱告時突然加封他為羅馬皇帝，世俗權力和宗教權威的保護者。這象征著歐洲封建時代的開始。為感激教皇，查理曼把他從倫巴族人手里奪取的意大利中部領土送給了教皇，這就是后來教皇國的萌芽，這些領土首次為教皇提供了行使世俗權力的經(jīng)濟來源，同時也為一千年后意大利的統(tǒng)一進程中出現(xiàn)的問題埋下了伏筆。早先領土的轉(zhuǎn)讓加強了教皇與帝國之間的持久關系，但君權與神權在看似蜜月期的合作中力量不斷的此消彼長，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會有時緊張。當出現(xiàn)有關合法性的問題時，雙方都訴諸查理曼大帝的加冕約定：教皇有權認可皇帝，皇帝有權任命教皇。

　　意大利南部完全是另外一部歷史。于827年從北非侵入西西里島的阿拉伯人在那里呆了差不多兩個世紀，傳入數(shù)不清的文化、建筑、烹飪和其它新食物。值得一提的是，沒有阿拉伯人在意大利的幾百年的統(tǒng)治，沒有他們的翻譯運動的積累，我們很難想象走出中世紀的意大利能奇跡般的迎來偉大的文藝復興。從意大利，兩大宗教一道見證歐洲走出黑暗的中世紀。

　　先來的阿拉伯人和拜占庭人最后都被諾曼人征服了。1030年，諾曼人在普利亞建立了他們的王國，并以此為據(jù)點在1061年侵入西西里島建立了王朝。然而，諾曼人的霸權很快就被粉碎了，與意大利北部一樣，南部地區(qū)還是由羅馬教廷和神圣羅馬帝國來統(tǒng)治。

　　1186年神圣羅馬皇帝亨利六世與諾曼公主——歐特維爾的康斯坦斯之間的聯(lián)姻加速了諾曼民族的衰敗。1194年，諾曼王朝的家族完全消滅了。1442年，西班牙阿拉貢的彼得三世奪取了西西里島，西班牙人在那里一直呆到18世紀。今天，南方意大利人也許會聽不懂北方人的方言，但卻能聽懂西班牙語。

　　11—12世紀，意大利北部出現(xiàn)了許多城市國家。起初，羅馬教廷和神圣羅馬帝國的式微，導致這些獨立小塊地區(qū)的出現(xiàn)。大多數(shù)皇帝都沒有能力把他們在北歐（主要的權力基地）履行的義務與在意大利行使的權力結合起來。就羅馬教廷本身而言，它與帝國之間的爭端大大削弱了它的力量，最終屈服從于強大的法國的統(tǒng)治。1309年，教廷搬到阿維尼翁，處于法國的“保護”之下，直至1377年。

　　14世紀前后，被稱為海上共和國的熱那亞、比薩、阿馬爾菲和被譽為亞得里亞?；屎蟮耐崴雇ㄟ^海外貿(mào)易富裕起來。佛羅倫薩和錫耶那等城市因銀行業(yè)積累了財富。其它城市，如米蘭、維羅納也因地處貿(mào)易交通要道而日益繁榮。在意大利的北部，最后出現(xiàn)了400多個大大小小的城市國家。

　　城市國家的興起和城市中的大家族的命運一直是相連的。在文藝復興時期前后，涌現(xiàn)出了諸如佛羅倫薩的美第奇家族，米蘭的維斯孔蒂，曼多瓦的貢薩加和維羅納的斯卡利杰爾等大家族，他們確保了經(jīng)濟繁榮發(fā)展所需要的社會安定，同時還是慷慨開明的藝術資助者，他們所管轄的城市成為當時的文藝中心。隨著經(jīng)濟的發(fā)展，教廷不再是藝術唯一的贊助者，世俗生活的作品在新興勢力的保護下涌現(xiàn)。在文學領域，出現(xiàn)了但?。?265——1321），彼特拉克（1304——1374）和薄伽丘（1313——1375）等：在繪畫領域，出現(xiàn)了喬托（1266——1337）、契馬布埃（1240——1302）和杜喬（1255——1318）等創(chuàng)新者；在建筑領域，出現(xiàn)了阿諾爾福?迪坎比奧（1245——1302），著名的佛羅倫薩大教堂就是由他設計的；在雕刻領域，出現(xiàn)了喬瓦尼?皮薩諾（兒子）、尼古拉?皮薩諾（父親）等大師。而圣方濟各（1182——1226）也為當時的宗教正統(tǒng)觀念注入新的活力。毫不夸張地說，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是整個歐洲的學校。

　　藝術之美是真正使人陶醉的。最直接的見證便是一種叫做“司湯達綜合癥”的病癥。1817年，法國大作家司湯達來到意大利，在佛羅倫薩終日沉醉于文藝復興時期的大師杰作。一天，他到圣十字教堂參觀米開朗基羅、伽利略和馬基雅維利的陵墓，剛走出教堂大門，突然感到頭腦紛亂，心臟劇烈顫動幾至眩暈。醫(yī)生診斷說這是由于頻繁欣賞藝術珍品使心理過于激動所致。這種因強烈的美感而引發(fā)的罕見病癥從此被稱為司湯達綜合癥。司湯達后來寫下了著名的《意大利魅力》一書，他斷定這種魅力能讓人萌發(fā)愛意。正是這種魅力在歷史上影響了許許多多身臨其境或是心向往之的歐洲作家。雪萊，拜倫、歌德、赫爾岑都曾在意大利停留過很長時間，而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正是取材于意大利作家彭特曼的戲劇，后者的靈感則是來源于當?shù)亓鱾鞯墓适隆?今天的維羅納人們還能看見傳說中的那個陽臺，在那里，月光下的朱麗葉與在下面佇立的羅密歐私定了終生。

　　1852年，卡富爾出任撒丁王國首相。在他靈活的外交政策下，意大利在薩伏依王朝的領導下，實行上層分子聯(lián)合和采取軍事行動的辦法開啟了意大利統(tǒng)一的進程。1855年1月，1.5萬人遠征軍參加克里木戰(zhàn)爭，取得勝利。1859年1月同法國締結共同反對奧地利的秘密條約。同年4月撒丁王國與法國發(fā)動對奧戰(zhàn)爭，取得勝利，收復倫巴第?？ǜ粻枌⑺_伏依和尼扎兩地割讓與法國，遭到反對，加富爾被迫辭職。1860年1月復首相職，使巴馬、摩德納、托斯卡納、羅曼那等地合并于撒丁王國。同時又利用加里波第對國王的忠誠，將兩西西里王國并入撒丁王國，。意大利王國于1861年3月17日正式成立后，卡富爾出任第一任首相，同年6月6日在都靈病逝。1866年，威尼斯和威尼托也并入了王國。1870年，由于在普法戰(zhàn)爭中的失敗，法軍撤出羅馬。羅馬被收回了，教皇庇護九世淪為“梵蒂岡之囚”。教皇代表上帝管理世俗事務的歷史完結。一年以后，羅馬成為意大利的首都。

　　意大利的統(tǒng)一是外交上的杰作，它為意大利最大程度的避免了武力和流血。但同時，由于各種復雜的歷史原因，在這個曾經(jīng)四分五裂沒有現(xiàn)代國家概念的土地上，統(tǒng)一過程中，一個強有力的凝聚中心始終缺席。即便在統(tǒng)一之后，各個大區(qū)仍然有自己驕傲的文化傳統(tǒng)，也有自己的中心城市，相比北京之于中國人，羅馬在意大利人心中似乎地位并不高。當然，這并不是因為意大利人的國家觀念民族意識淡薄，而是一種流淌在他們血液里的一種可以追溯到希臘城邦文化的城市傳統(tǒng)。這種政治傳統(tǒng)是歷史造就，也形成了意大利人相對自由開放的民族性格，直到今天還在深深的影響著意大利政壇。

　　相傳大文豪但丁一天坐在多莫廣場的墻上，一個陌生人走過來問他：“世界上什么最好吃？”但丁毫不猶豫：“雞蛋。”陌生人走了。一年以后的同一天，那個陌生人又在廣場找到了但丁，發(fā)問道：“怎么吃？”但丁依然不假思索：“放鹽?！倍嗝大@人的記憶力。他居然記住了一年前的一個陌生人的提問！這是一個人的記憶力，或許，也在暗示一個廣場、一個城市、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記憶。但丁被恩格斯譽為中世紀最后一個詩人，新世紀的第一個詩人。對于社會，他有一種近乎烏托邦的構想。他批判近代教皇對于俗世生活的過多介入而腐蝕了靈魂，在《神曲》中，他表達的是一種對教會相當復雜的情感。這種情感作為一種經(jīng)過思考的政治觀念，后來被記錄在他的《論君主政體》，他提出教會應當作為人類靈魂上的引導，皇帝作為臣民物質(zhì)生活的保障和指引者，雙方相對于對方是相對獨立的。但丁看到的現(xiàn)實，與他的理念完全不同，神權被個人利用，教會被腐蝕了。他的政治觀念在當時的歐洲只能說是一種理想主義。作為文學家的但丁無疑是偉大的，但作為政治家的他卻是命途多舛。對于現(xiàn)實的不滿，政治理念不能實施，政治抱負不能施展的但丁，在書寫《神曲》的時候，神游天國，引導他的，正是自己早逝的愛人貝阿特里奇。這就是意大利人吧，宗教情懷、俗世關懷和浪漫愛情，是他們血液里的東西。這多少會讓我們聯(lián)想到屈原。兩顆失意的心靈，在神游自己的理想國時，都似乎在借美人以言志。不同文化的兩個偉大的詩人跨越時空，呼應著彼此的智慧與情懷。

　　意大利的大城市不多，相比中國的大城市，除了羅馬之外，其他的城市都顯得有些袖珍，有的城市就只有中國的大學校園那么大。但是驕傲的意大利人不愿意拿自己的城市跟其他的比較，可是被比較總是難免。有人把蘇州稱作中國的威尼斯，天曉得威尼斯愿不愿意做意大利的蘇州。它們都是水鄉(xiāng)，這是真的。但真正去過兩地的人也許會發(fā)現(xiàn)，威尼斯就是威尼斯。貢多拉是威尼斯最著名的交通工具。它的許多河道比街道要寬，島嶼被一座座橋連接起來，兩邊的房屋像是浮在水上，不知道在康橋撐一只長篙的徐志摩在這里做過什么詩。（圖11） 威尼斯曾被譽為是亞得里亞?；屎?。海洋，對于意大利來說，曾為多少城市，多少人帶來榮耀。馬可?波羅從熱那亞經(jīng)陸路到達中國的時候，北京是汗八里，皇帝是忽必烈。這個威尼斯人回到意大利，熱血沸騰的參加了一次海戰(zhàn)，成了俘虜，于是有了《馬可?波羅游記》，于是有了對他的謾罵和攻擊。人們不相信他，不相信這么一個年輕人能見到中國的大汗，不相信黑石頭能作燃料，更不能相信在那個國家，一張寫了字的紙能拿來進行交易。馬可?波羅死前，別人叫他懺悔，為他說過的謊言。他說，我寫下的比我看到的少十倍。的確，他在書中并沒有提到中國的書法、茶葉和長城。不管怎么樣，中國熱還是在歐洲興起了，人們開始熱衷于談論遙遠的中國，喝茶成為時尚。另一個對此深信不疑的熱那亞人，哥倫布，他把馬可?波羅的書和致中國大汗書信帶在身上，發(fā)現(xiàn)了美洲。又過了兩百年，從馬切拉塔出來的耶穌會士利瑪竇和他的教友鄂本度在北京相遇。鄂本度是沿著馬可?波羅的陸路行程到達北京的，他的地圖就是馬可?波羅的書。他們終于證實，馬可?波羅所說汗八里，就是明代的北京城。明朝中國，就是馬可?波羅的契丹。在相遇三天之后，鄂本度逝世。利瑪竇寫道：他來尋找中國，卻發(fā)現(xiàn)了天堂。中國，天堂，這是幾代意大利人心中的東方印象。他們后來把歷法、幾何帶到了中國，把外面的世界帶到了中國。當明朝官員徐光啟看到利瑪竇帶來的世界地圖時，他幾個小時說不出話來。一個中國士人的世界觀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中國原來不是世界的全部，儒家也不是知識的全部。

　　遠航的人并不總能歸來，但希望總會平安返航。

　　希望的航線是來回穿梭沒有終點的，它不停的為旅人的起點和終點輸入勇氣、經(jīng)驗與美好的向往。